充滿驚嚇與驚喜的異國公車

 

在異地搭公車是觀察眾生相的好機會

有了優步（Uber）、Bolt（來自歐洲的後起之秀）、Grab（讓優步在東南亞潰不成軍的武林霸主），我們的旅行，還需要公車嗎？

 

當然，這是暫時偽裝成當地人的最好方式，要是知曉當地語言，甚至還可以偷聽到第一手的庶民話題。

 

有幾個前提，不要搭錯車，等錯車，睡過頭。

 

我和伴侶有次在葡萄牙里斯本冬日深夜的邊郊公車站因為寒氣發抖了快一個小時，嚴格來說，不是氣候的錯，是我們仗勢自己耐寒，根本沒有預作充足準備，我們看著一直宣稱「X分鐘之後即將到來的X號公車」電子告示板，一邊討論是不是要繼續等下去。我們身邊有一個看起來很宅的靦腆大學生（宅不是貶義，而是他看起來超害羞，想必向陌生人主動開口一定很不容易），他詢問我們要到哪裡，到底是在等哪一號公車？他告訴我們，那一塊告示板不可信，我們要等的那一班車當天已經沒有班次，只能想辦法轉車。

 

善心陌生人是公車旅程中的天使

他的公車來了，他上去之後坐在窗邊，玻璃後的那張面孔，一直憂心忡忡望著我們，我們對著他揮揮手表示感謝與道別。下一班公車到來，我們根本沒管到底是幾號，上了車之後才開始找距離我們飯店最近的站點。我們下車後又走了半個小時，但沿途一點都不冷，深夜的市區依然熙攘歡樂，更讓我們暖心的是那個宅男宛若暗夜篝火的熾熱善意。

 

關心傻頭傻腦觀光客的熱心民眾，在南歐並不少見。我有次在希臘羅德島從市區搭公車到機場，望著灩瀲海水，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台車是來回繞行路線，過了機場，沒人按鈴下車，司機自然也沒有停下來（當然就算停下來我應該也還是在繼續睡），某個機警女乘客趕緊推了我一把，問我是不是要到機場？我點點頭，她立刻呼喊司機停車，我慌慌張張道謝衝下車，站在原地，目送公車完全消失在盡頭，陌生人的好心相助，宛若一場夢。

 

亞洲偏鄉居民純樸可愛

這種同道人的互濟精神，總是讓我心中一凜，可能是勾動了我在亞洲旅行的鄉愁記憶：在全村除了當地居民、只有一個美國人類學家駐村多年做研究的印尼偏僻島嶼搭公車，對我來說是大事，對同車的旅客以及他們隨身攜帶的雞鴨也都是大事，他們紛紛努力讓出空間、讓我和我的大背包可以順利上車，甚至還有人打算讓座（這怎麼好意思）。擁擠公車一路顛簸前行，他們似乎很擔心我抓不住，只要遇到轉彎就會頻頻以眼神關心，我頻頻微笑示意，沒事。畢竟這是當地居民唯一的聯外交通方式，我要是流露任何的尷尬或不適，都是對他們最大的失敬。

 

還有另外一種同病相憐的互助，在印度。獨行女遊客經常會成為被騷擾的對象，於是，當我們這些落難倒霉鬼聚集在車站、等待夜行巴士到來的時候，就會自動自發就會形成兩兩一組，上車之後同佔雙人座。在對女性並不友善的社會中獨自旅行並不容易，不過，這種陌生的姐妹情誼，卻在黑夜之中格外顯得耀亮。

 

自行摸索大眾交通工具更有樂趣

另一個會造成大家旅行體驗全都是複製貼上的幫兇，就是聯盟行銷裡常見的雙K殺手主角，Klook和KKday。找尋旅遊資訊的時候，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不斷強調點下去賺分潤，看得我超累又超煩）。當我和伴侶在越南胡志明市旅行、打算前往古芝地道的時候，性好自由又不喜歡團體活動的我們，完全不考慮這種雙K行程，捨棄了跟團，而且我們發現搭公車雖然要轉車，但其實一點也不難。

 

我們穿越恐怖大塞車的市中心，也看到了當地居民為生活拼搏的超強韌力（擁擠車流中有摩托車殺出逆向前進，而在這個逆向道當中又有人鑽出另一道逆向，負負得正）；當然，也靠著各方人士大力幫忙，我們搭上了前往古芝的公車，也順利完成了必須有嚮導帶領、制式化的地道參觀行程。

 

不過，我們心中留下的永恆定格，其實是司機、車掌、同行唯一女學生乘客齊聲向我們歡喜道別的那一個畫面。